【最難忘旅伴系列 #8:拿著二百元就上路的大叔】
在加拿大前往Lake Louise時,因為走錯了一條山路,結果多花了近兩個多小時卻看不到甚麼,由於第二天早上要參加Local tour,我唯一多看一次湖的機會,就是去看日出。接駁巴士八時多才有車,我打算早上五時多徒步個多小時到湖畔(大不了Hitchhike),卻遇上同房有一位超好客的東北大叔,二話不說,願意老早起床,載我去Lake Louise看日出。
別以為大叔就真的只是一個「大叔」,旅途上總是臥虎藏龍、高手在民間。大叔看來已五六十歲,以華人旅者而言,很少在這年紀還一個人自駕四出上路。聽他對行程的熟識,對附近公路的瞭如指掌,我知道他也來頭不少。
他一臉自信地告訴我,年青時也一樣是個背包客。當年他拿著二百元人民幣就從東北三省一直沿岸玩到海南島,沿途只靠散工、睡公園、到公共廁所洗澡來完成旅程。在那個還未有高鐵、海南島還是荒島的年頭,他還要找辦法渡海以完成旅程。如今或覺太辛苦,但事隔幾十年,他還很回味那段歲月,自覺這是青春一定要做的事。沒有長途旅行的見途與考驗,也成就不了今天的他。
你點著一根香煙跟我分享年輕時的故事,一臉懷念的眼神,亦帶幾分自傲的微笑,往事並非「俱往矣」,那些旅途上的人和事,他說來依然歷歷在目。
人大了,他自知道體力與健康不能再受得上漫長的背包旅程,「今時唔同往日」,有了錢會租車、願意住「有瓦遮頭」的地方,卻仍改不了背包客的習慣,應省則省、盡量節儉以去更多地方。他年事已老卻體力還在,沒消一會就跑上了半山觀景台看日出。他笑言,若不襯還「行得走得」挑戰艱難的行程,過幾年都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了,他自覺還未達要參加「巴士團」的階段,還想用自己雙腿,看更多,感受更多。
他對我說,年輕時應該出走更多,看更多的東西,別讓一份工作限死了視野與框架。人生不應只有工作,但年輕時也別花太多無謂的錢,年紀漸大、對錢的界線逐漸放鬆,才吃好一點、住好一點;年青就是有這種本錢,長大後當你的體力與心智都改變時,才別省得太盡吧!
回想起當年在澳洲,還是會「訓街」、從不進餐廳吃一頓,乃至有了一定收入後,才會漸花多一點錢。
大叔說,年輕時應該要體驗人生、年老後才去享受人生。作為一個旅者,「背包熱情」可能真到幾十年後還沒減退,但那種視野和經歷,從一個老背包的口中說出,似乎倍覺味道。前幾篇分享過,我在黑山共和國遇上個環遊世界的六十歲大媽,也跟我說過相若的話。多了閱歷,對旅程的看法也有所改變。
大叔友善地邀請我跟另一位台灣背包客上路,笑說有緣認真,反正他的車子有空位,油費都不用我們付,只可惜我跟他走反方向,沒機會聽到更多冒險故事。
分別前,他告訴我,永別把自己對旅遊的熱情減退,不然老來會後悔的。
我會銘記於心。
即使在疫情之下不能外遊,也時刻告訴自己,永別讓自己的旅遊熱情減退。
攝於Lake Louise, Canad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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